試閱 1/2

你的煩惱,哲學家早有答案

煩惱:我想成為有錢人

馬克斯・韋伯的回答:竭盡所能獲得最大利益、節儉度日的人,便能增加上帝的恩寵。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當有錢人。

大家都說有些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但是對大多數人而言,錢永遠不嫌多。從孩子的教育、最新的醫療技術、舒適的旅遊,到對老後破產的不安等,雖然讓人有點哀傷,但金錢確實是人生各個階段的關鍵。

否定金錢的人,經常在觸碰到金錢帶來的富足那個剎那,被金錢的威力所震懾,人生觀因而產生改變。

金錢具有如魔鬼般的魅力。

那麼該怎麼做,才能獲得大量的金錢呢?

以追求金錢為人生最大目的,所有的時間都投注在賺錢上,對賺錢以外的事物視若無睹?但徹底成為那種「嗜錢如命」的人,財富就會聚集到你身邊嗎?

「事情不是這樣的。」社會學始祖馬克斯.韋伯說。能成為有錢人的,未必是對金錢有強烈欲望、執著的人,反而是捨棄對財富的執念、勤奮工作的人,最後才會成為有錢人。

對金錢的態度越是否定、越禁欲主義的人,越能夠累積財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韋伯首先注意到的是,基督教當中新教與天主教信徒之間的經濟水準差異。從擁有的資本以及工作的品質等數據來看,信仰新教的人比天主教信徒較為富裕。

韋伯尤其關注新教中的「喀爾文主義」,其為出身十六世紀法國的神學家喀爾文,因宗教改革所開創的其中一個新教支派。過去的基督教、也就是天主教信徒,只要購買教會以營利為目的的「贖罪券」,罪過便可以獲得赦免。人們完全找不到拚死拚活工作的動機(基督教本來就禁止貪婪地累積財富),只要賺到生活所需最低限度的金錢就休息,過著飲酒作樂的糜爛生活。

喀爾文為了讓購買贖罪券或接受儀式便可獲得救贖、腐敗墮落的基督教回歸原點,便開始提倡仔細閱讀聖經,感受上帝不可量計的偉大。而他萃取出的精華成了信仰的中心思想,就是能獲得上帝救贖的人,一開始就已經選定好的「預選說」。而這個概念爾後也成為英國清教徒革命、美國獨立革命等,世界史上民主革命的動力,是人類史上最強而有力的思想。

預選說認為,好人累積善行,未必能進入天堂;壞人作惡多端,也未必會下地獄;上帝從一開始,就獨斷、單方面地決定了誰可以得救。倘若上帝決定的事情,怎麼也非人類智力可及的話,預選說便鞏固了上帝絕對崇高的地位。

誰會獲得上帝的拯救?自己是否為上帝拯救的對象?一切在預選說都是模糊不清。如果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得救,那該怎麼辦呢?這讓人充滿不安與緊張。預選說在鞏固上帝絕對崇高地位的同時,也成了人們不安的根源。

正因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能獲得拯救,一顆心懸吊在空中,所以喀爾文主義者非常拚命。「投入所有稟賦的能量,專注於上帝指派的任務!這是蒙上帝揀選的人唯一可以做的事。」為了孕育出自己是上帝揀選的人這種堅信不移的信念,喀爾文主義者節欲禁奢,只要稍微放鬆、一有空閒時間,不安感就會襲來,因此他們竭盡全力地投入上帝賦予的「天職」。

韋伯將此生活態度命名為「世俗禁欲主義」(又稱為禁欲主義行為)。這裡所指的禁欲,比起禁止一切欲望,比較接近全心全意地專注於一件事情上的意思。絕對不是凡事只追求利益(金錢)的思想,因為基督教本來就否定利己主義這種只要自己好就好的想法。

相反的,他們認為適合自己的工作是上帝恩賜的天職,努力工作不懈怠,為整體人類付出而賺錢、致富的結果,便是榮耀上帝的證明,因此是良善的。

要獲得相當的利益,就必須全心全意專注於工作上;也就是說,時間管理變得很重要。如﹁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所說,片刻不休、規律勞動、死守交期,人們變得嚴格律己。

相信勞動能獲得救贖的新教徒,累積大量的財富,但不會無節制地消費,而且毫不鬆懈地持續將利益極大化。為了讓累積的資本再投資、再生產,開始進行經營管理。勤勉、節儉、投資,藉由理性地追求,預選說這個獲得救贖的故事,讓喀爾文主義者的財富如滾雪球般的累積。

喀爾文主義者為了讓基督教回歸到禁止收取利息的原本面貌,發明出禁欲主義式的天職概念,驅使人們辛勤地工作,進而成為資本主義誕生的原動力,藉由上述可以說明這個弔詭的現象。

從韋伯的分析來看,既不是喀爾文主義者、也非天主教徒,想在一神教信仰不發達的國家成為有錢人的話,該怎麼做才好呢?

重點在於,倘若世上有推動我們人類的動力,絕不會是金錢本身;韋伯從金錢以外的地方,發現了勤奮的動機。倘若如此,每個人各自的生命樂章譜出的「個人故事」,應該可以取代如預選說那樣偉大的故事,成為辛勤工作的動力來源。

那可能是從小就想克服的自卑感;想對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復仇的心態;感受不到活著的感覺;覺得自己一事無成的莫名不安感;吃苦當吃補,即便是別人不想做的麻煩工作也樂在其中;又或者是病態般的性格。

雖然這些「故事」可能因人而異,但是讓你對工作毫無保留地投入、投以異常熱情,那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量來源,屬於你個人版本的「預選說」,在何處呢?你或許可以先在心中試著探索看看。


煩惱:覺得自己不好看

沙特的回答:所謂人,就是創造出他自己的東西。

個頭小、肥胖、小眼睛、塌鼻子、大餅臉、國字臉、短腿、腿粗、毛髮稀疏。

大家可能會覺得,對外貌有自卑情結這種身體上根本的煩惱,即使是哲學思想也束手無策。

然而,這個煩惱的答案卻真的在哲學當中。

欲克服對外貌的自卑情結,關鍵就在沙特的哲學思想裡。

雖然可能有點繞遠路,但是為了理解沙特的存在主義,讓我們先從人與人以外的動物,兩者之間的根本差異來看。

例如,蜥蜴這個動物。

蜥蜴本身擁有蜥蜴這種「本質」。蜥蜴是一種身披堅硬鱗片的爬蟲動物,擁有可黏附爬走於牆壁和天花板上的四肢,以昆蟲等小動物為食。蜥蜴擁有長尾巴,遭受外敵攻擊時,會切斷自己的尾巴;斷掉的尾巴會持續跳動數分鐘,轉移敵人的注意力,然後趁機脫逃。

蜥蜴為了留下與自己相似的子孫,匯集了蜥蜴的種種特質生存著。蜥蜴是擁有這些特質的蜥蜴,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那些特質,可以說是蜥蜴不變的「本質」。

另一方面,人沒有「本質」這種東西;即便有,可能也不重要。我們被賦予擁有巨大腦袋的肉體,有個體差異的外形。由上帝或父母決定的人生意義和目的等東西,好像有、但其實並不存在。人是徹底自由的,自由到令人不知所措。像是半夜突然出門旅行,真的是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管是上帝、父母、好友,更遑論主管或公司,都不會幫你決定你要做什麼。我們好像有應當要做的事情,但其實沒有。

我們人,被動地、沒有意義地被拋到這個世界,無法從自由的狀態獲得解放。這就是沙特「人被處以自由之刑」的概念,甚至可以說人遭受自由詛咒。這個自由的程度,決定了動物與人之間的不同。

動物與人,用哲學的話換句話說,也就是蜥蜴(動物)是「在己存有」,而人則是「為己存有」。「在己存有」指的是,其存在為存在本身。

另一方面,人的「為己存有」則被定義為,存在並非目前的存在,而是尚未存在的存在。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與生俱來的東西一點也不重要。今後想成為什麼、但現在尚未實現,不熟練的也有機會變得熟練,這件事情才是重要的。

的確,我們無法選擇父母,莫名其妙地就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一開始我們擁有這個身體、這張臉、居住於這個國家、這條街上的特質;雖然如此,但是人可以跟「自我形象的同一」保持距離,這是存在主義重要的哲學概念。

人不會被「自己是○○」所束縛,能夠從各種自我形象的束縛中解放,開創各種自我的可能。偶然被拋到這世界的人,是能夠持續超越現存自我的存在。我們選擇未來,勇於追求夢想,是可以選擇自己要成為什麼,能夠規畫自我的生物(沙特將人類稱為「既是『被拋擲』的存在[無能為力遭到拋擲〕,亦為『拋擲』[能夠規畫自己成為什麼〕的存在」)。

另一方面,像蜥蜴這樣的動物,只要蜥蜴是蜥蜴,就無法決定自己的樣子。從這點來看,蜥蜴不是人。只有人才能否定既有(被賦予)的自己,是能夠擺脫各種束縛、自由地活著的生物。這就是沙特存在哲學的核心概念──「存在先於本質」這句話的意思。

對人來講,無論現在是怎樣的狀態,只要想著「我可以成為○○」就好。成為什麼都是可能的,完全是自由的。因為只有高中畢業,所以無法成為大學教授,沒有這回事;因為是啃老族家裡蹲,所以無法成為文學獎得主,也沒這回事;因為是醜八怪,所以無法跟俊男、美女結婚,根本沒這回事;實際上真的有人做到了。

人是動物中唯一能擺脫被賦予的自己,自由活著的生物。倘若如此,從自我設限中解放,儘管對社會許下承諾吧。這是沙特的主張,也是其思想的結論。

沙特的後半輩子,進入實踐其哲學思想的時代。他批判干涉越戰的美國政府、支持率領古巴獨立運動的切.格瓦拉等,在當時的國際情勢下,積極地、果敢地參與社會,提出主張。沙特的人生體現了存在主義的哲學,「自由地選擇自己的理想狀態,然後完成那個選擇應盡的責任」。從小說家,到劇作家、評論家、記者、社會運動參與者,他之所以如此全方位、行動充滿活力,都是來自於對外表的自卑。

沙特自青春期開始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但是卻有著灰暗的過去。他在轉學後,向學校美麗的少女告白,慘遭拒絕。他個子矮小、凸眼,而且還有重度斜視。想受歡迎的心願似乎比一般人都要來得強烈,因此對自己的外表產生了非常嚴重的自卑情結。沙特在戀愛市場上的條件不佳,儘管如此,仍希望成為有魅力的高知識分子;換句話說,也就是否定「本質」,決定自己要成為何種「存在」。若說沙特是為了用理論武裝自己對外表的自卑情結,因而寫出《存在與虛無》一點也不為過。

我從書寫中誕生。在那之前,我只是映在鏡子裡的倒影。

他透過思考哲學問題,並書寫成文字,以存在主義者之姿重新誕生。捨棄天生的、映在鏡子裡的肉體特徵,在那一刻,真正的沙特誕生了。否定面貌醜陋的自己,成為用敏銳的思想

針砭時事的一流知識分子;即便是有斜視的矮子,也可以非常性感。

不僅是才智,即便是醜八怪,只要好好鍛練也能得到充滿魅力的肉體,花點心思在穿著上也可以很時尚。即便一開始和帥哥、美女距離遙遠,人只要憑藉著正確的意志和努力,往反方向奮力一跳也有機會終成眷屬。

實際上,沙特成功與同大學被歌頌為絕世美女的西蒙.波娃交往,締結自由結合關係,相互認定彼此為終身伴侶,但各自保有自由、自主。不僅止於此,沙特撰寫出哲學界不朽的名著,成為該時代思想界的英雄豪傑,之後周旋於撰稿和演講之間,與美女的風流韻事不斷,是個即便晚年失明,身邊仍有眾情人相伴的大情聖。

沙特成功從對自己的長相感到煩憂、告白慘遭拒絕的文藝青年,轉型為至今無法超越的存在,是個﹁很醜﹂卻很有魅力的知識分子。


煩惱:減肥無法持之以恆

穆勒的回答:不想讓自己墮落成劣等存在的徬徨,其恰當的名稱是尊嚴。

在工業革命時期的英國,「效益主義」的哲學理論蔚為風潮。效應主義的哲學理念為:若行動傾向於增進幸福才是正確的,產生不幸則是錯誤的。比起正確和善,快樂和不幸的量更加重要;比起內在或過程,結果比較重要,是某種意義上的現金哲學。

這個哲學反映了人們的生活,因經濟發展變得富庶的時代背景,人不僅只是為理性和道德,同時也因快樂和痛苦而活。效益主義以這樣露骨的方式作為理解人的基礎。

這是受到欲望煽動的現代人可以理解的想法。

讓我們來看看這種想法,如何成為效益主義的基礎。其實,「減肥無法持之以恆」「減肥愛偷懶」也是快樂的一種。

不克制、大吃甜食或消夜所帶來的快樂,是非常強烈的。

雖然下定決心要瘦下來,但是在半夜就是好想吃泡麵,心中無法喚起「我要瘦下來」的理性作用與「吃消夜會胖」的知識。因為那樣的欲望所帶來的快樂是如此強烈,實在難以抗拒。

效益主義的哲學理論打破了追求「正確」和「善」的哲學傳統,重視快樂的強度,以窺見人本來的樣貌。十九世紀的英國哲學家穆勒,接續發揚了效益主義提倡者邊沁的思想。他主張快樂不只有「量」,還有「質」;並且,當眼前出現這兩種快樂時,人會選擇「質」較高的選項。

同時,我們知道高等的快樂與低等的快樂,能感受並享受這兩種快樂的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高等能力的生活型態(=高級的快樂),這是不爭的事實。雖然說我們天生能充分享受動物的快樂,但應該沒有人會同意變成某種低等動物吧。(改編自《效益主義》第二章)

雖然說同樣是快樂,但是快樂有「質」的差異。穆勒說,相對於想吃就吃、一點也不克制,這種低等、動物層次的快樂,人如果知道有高層次的快樂,就會選擇後者。

以減肥為例,如果忍住不吃眼前的甜食,或是克制自己不吃消夜可以得到快樂的話,那應該就是所謂高等的快樂。減少食量、讓凸出去的肚子縮回來,會帶來肉體變緊實的成就感,也會因為遵守了減肥的約定而得到自信(信任自己)。

為何穆勒會說,知道高等快樂的人不會選擇低等快樂呢?

如果回到人不是為了理性,而是為了快樂而活的前提,難道是因為高等快樂的強度比低等快樂要來得大嗎?假如說,即便痛苦也要成為理想的自己、那樣的成就感所帶來的快樂強度,比輸給眼前美食的誘惑還要大的話,的確是一段佳話。

但是對身體精實的自己洋洋得意、感到快樂,真的有強烈到能夠拒絕眼前的美食誘惑嗎?

穆勒這樣說道:

關於不想讓自己墮落成劣等存在的徬徨,是可以說明的⋯⋯最恰當的名稱應該是尊嚴。任何人都擁有某種形式的尊嚴,雖然並不精確,但尊嚴與高等能力呈現某種比例。對尊嚴強烈的人而言,只要能立即排除與尊嚴相衝突的東西,尊嚴幾乎不可能會變成需求的對象,而是成為那個人幸福的本質。(改編自《效益主義》第二章)

人一旦知道有更高等的快樂,就不會想要回到低等的快樂。知道高等快樂的人,不會想讓自己墮落成有低等快樂就滿足的劣等存在。那是為什麼呢?穆勒說,因為我們知道有高等快樂的「尊嚴」,也就是有自尊心。

那樣的自尊心,讓我們即便眼前有高熱量的甜點或肥滋滋的美食也能忍耐。面對眼前的欲望試著忍耐一次的結果,對爬升至「成為理想的自己」產生了自尊心。那樣的經驗留下深刻記憶,幫助我們拒絕眼前的誘惑。穆勒對此提出了以下有名的譬喻。

一個不滿足的人,勝過一頭滿足的豬;一個不幸的蘇格拉底,勝過一個滿足的傻子。如果那傻子或那頭豬有不同的意見,那是因為他們只知道自己的事罷了。與他們相比較的另一方(不滿足的人),才真正了解雙方的優劣。

如果減肥無法持之以恆,就必須賭口氣嘗試一次也好,讓自己得到瘦下來的成功經驗。成功經驗讓自己面對低等快樂也能忍耐,給予持續減肥的自尊心。

那麼,過去不曾有過減肥成功經驗的人,該怎麼做才好呢?

依據穆勒的理論,只要想起除了減肥之外,其他拒絕眼前的誘惑而達成某項目標的成功經驗就好。過去一定有戰勝誘惑,努力到最後的經驗吧。試著回想起那時候得到的自尊心,果斷地拒絕今晚向你襲來的迷人誘惑。


煩惱:討厭上司,跟主管處得不愉快

斯賓諾莎的回答:不嘲笑、不感嘆、不詛咒,只是理解。

針對人該怎麼做才能獲得幸福的問題,十七世紀的荷蘭哲學家史賓諾莎認為:「人之所以痛恨人與世界,是因為我們誤以為人與世界擁有『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如字面所示,指的是擁有自己的意志,能夠控制自己採取行動的意志。

面對酸言酸語的上司,我們總是想:「那個混蛋是怎樣,講話一定要那樣嗎?是不會換個讓人願意做事的說話方法嗎?」但史賓諾莎說,任何人都無法改變自己(包含上司),也就是說,自由意志這種東西並不存。

無論是上司的酸言酸語,還是把下屬的功績當作自己的功勞,或是把失敗推給下屬,一切都是由養育他的家庭、成長背景和環境、進公司後的經歷及其他因素,由他自己及所處的世界所決定的。

精神領域當中不存在絕對的意志,亦即不存在自由的意志。相反的,就像是意識各種事物一樣,精神由原因所決定,而這個原因,同樣的也是由其他原因所決定,然後後面的原因,又是由其他原因所決定,就像這樣沒有止境。(出自《倫理學》第二部分)

人之所以會怨恨、嘲笑、哀嘆、抱怨、詛咒某人,是因為自己跟討人厭的對象一樣,誤以為作為是可以改變的。

然而,作為是由那個人的出生背景、成長背景、心理情結或問題煩惱的因果關係所決定,是無法改變的東西。

一切發生的事情都是必然,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

「又會被上司酸了吧」「他又會說那些沒意義的話了吧」,史賓諾莎說這樣想會變得比較輕鬆,並獲得安寧和幸福。

透過理解取代埋怨,就會湧現原諒對方的想法。

史賓諾莎所處的時代,是沒有神就無法思考的時代;同時也是凡事都以神為前提來思考,不自由的時代。

當時哲學家所撰的書籍,皆以神為中心,即便是懷疑一切的笛卡兒,最終也認為神是絕對的存在(雖然那樣的想法也可能是不得不,有其時代背景因素)。

史賓諾莎也不例外,在書中頻繁地提到神,但實際上他是個無神論者。

史賓諾莎所謂的「神」,並不是指「Oh My God」的「God」(上帝),而是世界和自然整體。所有一切都是由世界和自然所決定,那就是史賓諾莎的「神」(可以說是「泛神論」)。

在神的存在是絕對且理所當然的時代,史賓諾莎為何能夠不以神(一神教的神)或基督教為前提思考世界呢?

因為他是從近乎於零的地方開始思考的人。

基督教在耶穌基督逝世以後,成為人們正當化賺錢、戰爭、殺人的思想手段,史賓諾莎看透了這個事實。再者,他也被猶太教會視為異端,逐出教會。史賓諾莎以匿名的方式,出版了以批判視角討論聖經的《神學政治論》,身分曝光後,其親近的政治家慘遭虐殺,爾後他宛如亡命者般,終其一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下。

史賓諾莎出生於富裕家庭,是品格高潔的人物。他與自己隸屬的猶太人社群重視財富和金錢斷絕關係,就連富有雙親的遺產繼承、一流大學教授的任教邀請也一概拒絕,追求即便沒有錢,也能自由思考的環境,因此不斷地尋求權勢者的庇護、轉移居所。

正因為他出身富裕家庭,所以才能用冷酷的角度,觀察經濟上的金錢財富與政治上的身分地位。

據說史賓諾莎在放棄繼承遺產、辭退大學的任教機會之後,是以研磨鏡片維生。這跟史賓諾莎的哲學有密切關係。史賓諾莎對口口聲聲說要「讓世界變得更好」,卻製造對立、為了欲望而發動戰爭,墮落成只為賺錢的現實宗教感到厭煩,因而轉向尋求能夠正確觀看世界的鏡片。

鏡片指的是理解世界,而不是改變世界。但是就跟有焦點的好鏡片一樣,史賓諾莎知道心理的健康與和平,對清楚地理解世界有多麼重要。

史賓諾莎的哲學,不僅適用於面對討人厭的上司,生活上所有可能遇到的困難,同樣也可以用理解的態度去面對。

人可以做的事情極為有限,外部因素凌駕一切⋯⋯然而,即便遭遇到違反我們利益考量的事⋯⋯只要我們能意識到,我們擁有的能力根本無法避開這些事情,我們只是整體自然的一部分,必須遵從那個秩序的話,應該就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這一切。(出自《倫理學》第四部分)

人並未擁有改變已經決定好的命運的強烈意志與能力。就跟其他的動物、木頭、石頭一樣,這樣想,是不是比較能夠放下或接受了呢?

史賓諾莎是「理解」的哲學,是「接受」的哲學。

史賓諾莎哲學的頓悟境界,對在充滿壓力的社會下生活的我們而言相當有效,能帶來現代聖經般的效果。

明天跟那個討人厭的上司見面時,他可能又會若無其事地說出讓他失去聲望的話,毫不在乎地做出讓人失去幹勁的言行舉止。但是你必須從他的成長背景、人生、所處世界的所有現象,來理解為什麼他會說出那些話。這麼做,你的心靈就能獲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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