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億萬豪宅當保母:一個底層女孩在頂層社會的窺奇與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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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編號:P0700177

我在億萬豪宅當保母:一個底層女孩在頂層社會的窺奇與學習

Wanted: Toddler's Personal Assistant: How Nannying for the 1% Taught Me about the Myths of Equality, Motherhood, and Upward Mobility in America
作者原文名 Stephanie Kiser
譯者 張綺容
出版日 2025-02-01
定價 $390
優惠價 79折 $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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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美國上流家庭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為什麼有錢人都生三胎?
耶魯畢業的富家女為什麼選擇當全職媽媽?
每小時一萬六千元的親子課程在上什麼?
──問他們的保母就知道! 

房慧真、鄧九雲 誠摯推薦

出身底層的25歲保母,在美國上流階級看見的教養與生活實況

史蒂芬妮的父母用微薄薪水窮養四個孩子,她從小被評估為「發展落後」,卻努力成為家族第一個上大學的人。沒想到,畢業後竟墜入學貸地獄──利率4.5%,月還款3萬5,錢都拿去繳利息,本金幾乎沒減少。

窮途末路的她,只好展開從未想過的職涯:幫紐約上東區富豪家庭帶小孩,擔任富N代幼兒的「私人特助」。每週實領3萬8千元現金,依照不同家庭的工作狀況,年薪上看240到480萬台幣。

這份薪水看似解決了生活困境,幾年下來,她也對富豪家任性難搞的孩子們產生了感情──然而,長達12小時的工時讓她幾乎沒有餘力經營真正的人生,更別提曾經有過的寫作夢……

金錢能買到的東西、階級的現實、僱主家的精緻教養,都不斷刺痛著童年充滿陰影的史蒂芬妮。她也同時看見,即使是有錢人家裡高學歷、高成就的媽媽,也和普通家庭的媽媽一樣,面對著過多的要求、失衡的親職分工。這一切讓她陷入了迷惘──擁有金錢,就等於擁有幸福嗎?她應該繼續待在僱主家,還是放棄這份高收入,勇敢為自己的夢想去闖一闖?

這本書寫出了對頂層社會的貼身窺奇、打破貧窮複製的激勵過程、對母職和階級的深刻思考,絕對令人難忘!

★★★

在美國,從某些事情就能看出一個人是富到流油還是窮到吃土。在我老家,後院停了數十輛車的家庭絕對是窮到爆,那些車大多是破車,滿懷著希望撿回來,看看還有沒有零件或引擎能重新利用。但在東漢普頓,車道停滿車的人家一定有錢到爆,而有錢指數排行榜的榜首還不是車子,而是比車子更昂貴的──小孩。

在上東區,養三個小孩是身分地位的象徵,彷彿在向全世界宣告:這家人不僅生活在全美國最貴的地段,而且生活得輕鬆自在。這裡的房價動輒破億,學費一年三百多萬,這些家庭不僅住得起,還有閒錢供養子女。這些爸媽大多拖到很晚才生小孩,先拚學歷、拚經歷,再買房子、四處遊歷。上東區的貴婦如果有第三胎,沒有人會問為什麼:反正她想生三個,而且也養得起三個。

★★★

【作者簡介】

史蒂芬妮‧基瑟  Stephanie Kiser 
史蒂芬妮原本是保母,住在紐約市。她來自羅德島州的北普羅維敦斯,後來搬到波士頓就讀愛默生學院,主修電影和電視創作。轉換職涯前,史蒂芬妮為曼哈頓的頂級富豪帶了七年的小孩。目前,她是紐約市一家廣告科技公司工程團隊的資深行政助理。她雖然不是工程師,對寫程式一知半解,但幸好並不影響她成為出色的行政助理。
史蒂芬妮目前住在阿斯托里亞,室友是一隻查理斯王騎士犬,名叫漢堡包.柯林頓。《我在億萬豪宅當保母:一個底層女孩在頂層社會的窺奇與學習》是她的第一本書。 

譯者  張綺容
臺灣大學外文系學士,臺灣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博士。現任東吳大學英文學系助理教授。著有《譯氣風發的高雄煉油廠》,合著有《英中筆譯》系列二冊、《翻譯進修講堂》、《英譯中基礎練習》,譯作包括《史丹佛大學創意寫作課》《傲慢與偏見》《大亨小傳》《教你讀懂文學的27堂課》等二十餘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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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格

商品編號:P0700177
ISBN:9789861345246
EISBN:9789861345239
320頁,25開,中翻,平裝,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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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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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我們都是有錢人     
2 寶寶守護者     
3 夾腳拖     
4 賽車場     
5 教堂閒聊 
6 小小學習 
7 寶寶晚宴 
8 金魚,不見     
9 小女人     
10 寶貝呀寶貝   
11 棕櫚灘   
12 超難抉擇       
13 林肯女校       
14 面試官   
15 慈善案例       
16 史蒂芬妮二號       
17 傭人不用健身       
18 麻煩清洗內褲       
19 打臉來得太快       
20 小蕾       
21 感謝您!J.K.羅琳
22 我愛約翰.希南   
23 兩個美國       
24 別再生了               
25 奶媽來了       
26 神奇王國       
27 敏荻老鼠               
28 死撐活撐       
29 COVID-19     
30 回家       
31 只能吃小塊的       
32 情比姊妹深   
33 無齒之徒               
34 再也不帶小孩了   
後記       
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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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

★ 1我們都是有錢人

我在學校外面排隊等著接小孩,夾在好萊塢傳奇巨星茱兒.芭莉摩和前總統小布希的親戚中間,前面的前面排著喜劇演員史蒂夫.馬丁和他太太,因為距離實在太近,這對名人夫妻檔聊了什麼,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但實在聽得很沒勁,我已經看過馬丁和他太太好幾次,早就見怪不怪。馬丁看起來雖然有一點點冷傲,但感覺人很好,他太太則長得超級像劇作家蒂娜.菲,像到不可思議,有一次,我偷聽到其他貴婦竊竊私語,彷彿說人家長得像蒂娜.菲會得罪人,但我可不這麼想。蒂娜.菲是開路先鋒、是國寶,馬丁都七十二歲了,跟哈利波特戴同款眼鏡,能娶到像蒂娜.菲的太太,簡直是賺到,而我就站在他幾步之後,顯然也是賺到了。

東六十四街的這一段停滿了黑頭車,大多是凱迪拉克和雪佛蘭休旅車,兩端街口分別是公園大道和麥迪遜大道,貴婦們肩背愛馬仕包包,身上的行頭至少三十萬起跳,手上的戒指光彩奪目—精緻的美甲,大大的寶石。紐約市這天沒什麼活動,就只是個尋常的星期二下午,但對於聖公會幼稚園外頭這群花枝招展的貴婦來說,過日子就像在走秀。【*編按:為方便讀者理解,本書中所有金額數字,皆換算為臺幣呈現。】

 

這群貴婦雖然未必有出眾的容貌,但是無所謂,就算運氣稍差、老天不賞「臉」,多費心打扮打扮就得了,有的足蹬Jimmy Choo高跟鞋在街上走,看得我目瞪口呆,有的穿著皮褲,也不看看時間(拜託,現在是平日下午三點耶),而且,貴婦好像都對陽光過敏,清一色戴著粗框墨鏡,藏住眼睛。有位貴婦提著香奈兒購物袋,我假裝不經意往裡頭看了看,不管袋子裡面裝了什麼,我都想要。這些貴婦隨便一枚鑽石耳環的錢,都比我所有戶頭的財產加起來還多。

(中略)

前面傳來一陣笑聲,一群保母擠在隊伍最前頭,我很好奇是在笑什麼,對啦我就是幼稚,死拚活拚也想要拚進保母的小圈圈。過去幾個星期,無論我跟誰對到眼、對誰微笑、找誰攀談,通通都被無視。我雖然考慮混進保母的圈子,但立刻察覺:比起愛麗跟我打交道的機率,保母歡迎我加入的機率也沒有比較高,一邊是典型的紐約上東區貴婦團,一邊是典型的紐約上東區保母團,我無論去哪邊都格格不入,最後的下場就是半個朋友都沒有。

三點半。身高一九五的保全打開厚重的實木校門,接著站在校門旁邊,一邊讓我們進入幼稚園,一邊小心翼翼打量所有人,像極了我週末在米特帕金區看到的夜店圍事,只差保全沒有攔下我不讓我進去,還有就是來接小孩的人大多很清醒,而這位幼稚園保全善盡職責、慎重其事,畢竟他保護的可是全美國身價最高的寶寶。

一開始我覺得很扯。頭幾次來接露比放學,覺得這裡的保安實在高到離譜,但普通人家的小孩是進不了這所幼稚園的,除非爸媽是政客、名人、體壇明星,這種人家的小孩享有的殊榮,我至今還是搞不太懂。走上通往中班教室的臺階,我努力回想自己第一天上幼稚園的情景,終於,我想起來了:我根本沒上過幼稚園。

露比蹦蹦跳跳到我身邊,一碰面就問我能不能去公園玩。我們一面走下臺階,她一面細數最愛哪些遊戲設施,我跟在後面靜靜地聽。走出校門,我牽起露比的手,沿著第五大道走過八個街口,一路上都是整潔明亮的高樓大廈,腳下的人行道一塵不染,紐約市髒得出名,唯獨第五大道乾乾淨淨,光著腳走路也不用怕。

十月初的日子。距離我大學畢業已經過了半年,這是我住進紐約的第四個月,我一邊送露比回家一邊想:能找到這份工作真是太幸運了。

我住的公寓在東哈林區,雖然治安堪慮,但室友萊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從高中就玩在一塊,每到週末就窩在我外婆家的破沙發上追《唐頓莊園》,畢業之後到處造訪紐約最潮的夜店。在我看來,我真的是鵬程萬里了。

搬進紐約兩個月後,聯邦政府開始通知我還學貸,每個星期寄電子郵件來提醒我有這麼個大包袱。我的學貸負擔超級重──買兩部新出廠的BMW還有找。十八歲那年,我申請了七位數的學貸,當時我經手的錢最多就幾萬塊,對錢沒概念,自然覺得不痛不癢。

我卯起來想找一份既能養活自己又能按時還學貸的工作,所有娛樂圈能面試的崗位,我幾乎都面試了一輪,多虧我大學還主修電影和電視創作,出了社會一點用處也沒有。

我整個大四都在獅門影業一位王牌製片底下實習,成天讀著源源不絕的劇本、幫劇本打成績,工作起來超級帶勁,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做這一行的料。畢業後,我來到紐約接受人生第一場面試,才知道娛樂圈基層的起薪比大多數的速食店還要低。

好萊塢是用錢堆出來的,那些錢都到哪裡去了?我在猜:如果李奧納多拿了十億片酬,幕後人員能分的錢大概少得可憐,反正資深助導說怎麼分,大家也只能摸摸鼻子。

我決定遷就職場,應徵公關公司的臨時工,一方面薪水比較高──雖然也高不到哪裡去,但應該夠我生活──二方面多多少少能發揮創意(但未必是我原本追求的那種創意)。

上班沒多久,學貸冒出頭來打招呼,這下就算是公關公司的薪水也不夠支應。每個月四萬七的薪水,只夠我吃東西、付房租、搭地鐵,還有最重要的,修眉。學貸通知一寄來,我立刻領悟:就算我不吃不喝、走路上班、自己修眉,攢下來的錢還不夠還學貸的一半。我快速心算了一下:每個月至少要賺八萬多!嚇死人了!

後來,我發現只要替有錢人工作,就可以不用為職涯起步的低薪發愁,因此,我立刻抓住機會。

帶小孩是我想都沒想過的工作,但比起面子,活下去更重要,所以……本來還是社會新鮮人的我,就這麼當起了寶寶的私人助理。

走到第九個街口,露比在東七十三街停下來說想買冰淇淋。

「什麼口味?」我問。

「薄荷巧克力。」

露比每次都選一樣的口味,但薄荷巧克力是我最不喜歡的。露比媽不太反對點心,總是會留現金給我,露比隨時想吃什麼都能買。冰淇淋在我小時候是稀罕的奢侈,就跟遠足一樣沒辦法常常有,但還是有例外。

我爸跟我媽分居的那陣子,他在一間工廠當技師,星期五輪到他來照顧我和我妹,恰好星期五也是發工資的日子。

「一人一百五十塊。」爸爸說著帶我們走進沃爾瑪大賣場,那感覺就像一生一次的失心瘋大血拚,我通常都買些沒用的東西,像是美甲貼片、一袋十五支的ChapStick護唇膏,最後再走去冰淇淋店,這時爸爸會掏出信封袋,裡頭裝著他拿支票去銀行領的現金。

但露比跟我不一樣,只要天氣不冷,她幾乎天天都有冰淇淋吃。這天放學後,我們在中央公園的草地上跑跑跳跳,接著坐在船屋餐廳看遊客划船,就這樣度過了好幾個小時。紐約對我來說還很新鮮,我看著遊客到處拍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已經不是過客。我帶露比從中央公園走回家,路程雖然短,但露比卻看見冰淇淋車,立刻興奮大叫。我滿手抓著餐巾紙,露比在我眼前蹦蹦跳跳,愈蹦愈遠,忽然間,我的手機震了一下,我一邊從屁股口袋抽出手機一邊喊:「露比,等一下!」

我瞥了一眼螢幕,看見我媽傳訊息來,雖然很煩,但也只能點開,如果我遲遲不讀不回,我媽一定會一直傳一直傳,她這人什麼都不懂,就是執著。

「妳爸把浴室拆了要重新裝潢,但我們沒錢買新馬桶,可以跟妳借六千五嗎?去外面上好麻煩。」

我嘆了口氣,把手機塞回口袋,門房幫露比和我開了門,我們走進照明昏暗的門廳,一邊等電梯,我一邊看著搖曳的燭光照著一幅鑲金框的畫,畫本身不怎麼樣,但裱框裱得很漂亮,又給擺進了高檔的房子裡。這幅畫跟我,真像。

我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稱得上歹竹出好筍,費盡千辛萬苦才爬出混亂的童年。我媽的簡訊雖然短短幾個字,卻打開了我的記憶水閘,被我鎖住的往事如洩洪般湧現,我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自己的出身,想當年我爸媽都還太年輕,成熟不足、責任有餘,一家人住在破爛的公寓裡,沒有保母,沒有陪玩姊姊,外婆一邊照顧我,一邊照顧自己老邁的父親。我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從平價百貨Kmart買的,而且還是分期付款,衣服和鞋子塵封在貨架上,等到付清才能取貨。我們全家(包括我)都很愛尖叫,罵髒話從不嘴軟,我才三歲就對我媽比中指,而且有圖有真相。

帶著露比,我吃的是精品超市的頂級老饕三明治,搭的是Uber,逛的是紐約知名的博物館和美術館。我的童年是日復一日的債主上門,寵物怎麼養都活不過幾個月,三餐分量有限,我妹和我常常餓著肚子上床睡覺。

這樣的我,竟然可以待在這樣的地方──做這樣的工作,光想到還是覺得腦筋打結。

電梯咻一下來到六樓,露比一進門就大喊媽咪,紗夏立刻從大廳另一頭趕來,精緻的拖鞋走起路來沒半點聲響。

「媽咪來嘍。」紗夏對露比說。

紗夏先將露比擁入懷裡,再問露比今天過得怎麼樣,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滿滿的愛意。老是目睹別人家最親密的時刻,感覺好奇怪,而且總讓我渴望那些我人生中根本不曾存在的親密時刻。我把這念頭甩開,並且說服自己:反正這麼溫柔的交流我根本無福消受。

在上東區的貴婦中,紗夏絕對是奇葩,長得美,頭腦好,才三十五歲就有錢到爆,爸爸媽媽都是耶魯大學畢業,紗夏也是,紗夏的老公也是,她那隻小拖把似的哈瓦那犬如果去考,我保證也一定會錄取。紗夏雖然不用上班,但任職的募款委員會比我知道的募款委員會還要多,這算是上東區特有現象:富家女讀了十幾年的書,考進普林斯頓、史丹佛等名校,取得學歷後卻不用找工作;對這些富家女來說,受教育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彰顯身分地位。職業婦女在上東區很罕見,而且通常不受青睞,在貴婦圈中敬陪末座。

紗夏的學經歷加上家族的名氣,讓她在社交圈如魚得水,別人想學也學不來,但紗夏總是會客客氣氣跟我打招呼(我則眼睜睜看著其他貴婦說三道四),再將注意力快速轉移到大寶、二寶身上。

***

究竟「好」媽媽是什麼意思?自從我開始帶小孩之後,這個問題就一直在我心頭打轉,看來女人樣樣都能兼顧的想法,終究──只是想法。我每天都會遇見形形色色的媽媽:有的是女強人,位高權重,年薪驚人,有的是怪獸家長,對小寶寶的餵奶時間「分秒必爭」。可是,我還是沒找到養出天使寶寶的祕訣,也還是沒遇到完美的媽媽。

紗夏近乎完美:她熱衷當媽媽,全心全意無私投入,唯一有問題的地方大概就是僱用我──二十二歲、徬徨失措、連自己都討厭自己──來幫她帶小孩。

我幫露比把書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拿到一半突然決定借錢給我爸媽,一來我爸會還我,二來這種請託不能拒絕,我已經搬出老家了,新馬桶買了我也用不到,想到這裡就覺得很安慰,因為老家的浴室連個洗手乳都沒有,而且毛巾全是破洞。

如果我需要上廁所,可以使用第五大道的浴室,裡頭是鏡面牆和黑色大理石,備有奢華護手霜,還有無可挑剔的厄瓜多女傭,她把馬桶打掃得乾乾淨淨,將捲筒衛生紙的第一段摺成小三角形。

★ 2  寶寶守護者

每次有人問我怎麼會幫人家帶小孩,我都老實回答:完全是意外,很慘的意外。當時剛入秋,我奇蹟似的拿到面試機會,戴著白手套的門房幫我開了門,我溜了進去,完全不曉得自己二十歲的青春即將扭轉。

「杭特大約十點的時候會小睡一下,通常睡到十二點左右,這我會寫下來給妳,妳下週一上班可以參考。他可以多睡一點、也可以少睡一點,重點是哄睡的時間要固定,保持一致是關鍵。」

我跟著紗夏在她一億六千萬的豪宅裡兜轉,一邊聽她交代事項。五分鐘前,我才剛拿到這份幫她帶小孩的工作,接著她就帶我參觀房子,才參觀九十秒,我就頻頻分心。我帶小孩的經驗少之又少,頂多偶爾幫忙顧一下、讓大人出門約會,更別說「保母」這個職稱讓我既鬆了一口氣又想找個洞鑽進去。

在公關公司時,我看著公司高層成天西裝筆挺、人手一杯綠拿鐵,不禁好奇自己有一天能不能跟他們一樣。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每週只領一萬三千元,而我需要更高薪的工作──不是等我還完學貸之後,而是馬上就需要找到更高薪的工作。二十二歲的我儘管收入微薄,但聯邦政府還是要我在月底拿出三萬多的還款。你見過的千禧世代是什麼德性,我就是那副德性。這下麻煩真的大了,多虧萊菈想出這條妙計。

「帶小孩?」我滿頭霧水。

萊菈跟我坐在廚房餐桌前。我們雖然形影不離將近十年,但才剛住在一起兩個月,對於新環境還怕得要命。我們在紐約合租的公寓位在東一○一街,搬進來的第一個晚上,就在陽臺聽到「砰砰砰」的聲響,我們緊張兮兮互開玩笑說該不會是槍響吧,接著又互相安慰說是煙火、是煙火啦。幾分鐘後,窗戶外就傳來警笛聲。

「你大學也幫人家帶過小孩啊,乾脆先帶一陣子試試看?」萊菈指的是週六夜的演奏會。我們學校餐廳會發餐卡,如果點數用完,我就會在週六夜幫人家顧小孩,好換取現金度日。我對帶小孩毫無興趣,但如果不帶小孩,我就只能離開紐約──我爸媽就是這樣唱衰我的,而這世界上唯一比換尿布更糟糕的事,就是告訴爸媽:被你們說中了。

(中略)

萊菈的建議讓我躍躍欲試,我估算了一下,或許可以用帶小孩的薪水來補貼公關工作的不足。至於保母這一行到底有多賺錢,我一點概念也沒有。

紗夏開出的薪水,比公關公司給的整整高出一倍,我一邊頭昏眼花,一邊努力跟上她家那井井有條的行程表裡的所有重要細節。接下來幾個星期,我需要留意杭特的乳糖不耐症和露比每週的午餐同樂會,還得記住所有小兒科醫生的名字、傭人的名字、門房的名字。偏偏她家的玄關掛了一幅一百六十萬的畫,我只顧著想是不是在現代藝術博物館看過?無法集中注意力去聽紗夏到底在說什麼。

「這是露比的房間。」紗夏說著,我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花卉壁紙像包禮物那樣包裹著整間房間,跟天鵝絨一樣光滑。房間的角落有一張白色小床,床上擺滿了絨毛動物和玩偶、披著一條羊絨被、擺放著蓬鬆的枕頭。其他角落則是書架,書架上收藏著經典童書繪本,用訂製的娃娃屋和玩具擋在前面,半露半掩──這世界上所有小孩想要的東西,都在這間房間裡了。露比的臥房和配套的衛浴,加起來的空間比大多數大人的套房都還要大──寬敞、優美、乾淨,而且很舒服,完美到讓人神怡心醉。

「對了,這些都有貼標籤。」紗夏說著,把昏昏欲睡的杭特抱在腰側。

她指著一排光潔的收納箱,解釋著東西如何歸位。收納箱上的標籤寫著:美勞用具、娃娃飾品、樂器,此外,房間裡還有兒童電動汽車、兒童電動機車、兒童保齡球,以及一隻比露比還要大的狗狗布偶。紗夏道歉,說自己是收納控。

「不用道歉,喜歡收納很好。希望妳的收納技巧不會被我帶歪。」說到這裡,我笑了兩下,但一點也不好笑,紗夏的收納技巧不可能被我帶歪,倒是我在她家當了兩年多的保母,直到現在還是每隔幾週就搞不清楚扣帳卡被我「擺」到哪裡去。

紗夏繼續瑣瑣碎碎解釋細節,我匆匆看了露比一眼,她坐在兒童餐桌前假裝倒熱茶──茶壺精美,看上去像真正的瓷器,雖然是自己在玩,但露比的餐桌禮儀無可挑剔。

「喝杯茶嗎,芭比?」露比問。

「好,麻煩了。」露比壓低聲音回答。

露比的棕色長髮披在黑色毛衣上,只要有一根頭髮落在面前,她立刻撩到耳後,看上去就像名畫裡的人物──漂亮的女孩、精緻的房間。我希望我的表情沒有露出絲毫驚嘆,但紗夏的豪宅真是把我看呆了,不只是因為奢華,更是因為溫暖──這可就奇怪了。我忍不住想:在這裡長大不曉得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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